【一個一直讓人撲空的朋友】
她是張卉君,從大學認識到現在的朋友,當時她讀成大中文系,我在崑大視傳系,因為喜歡寫東西,我們在他們系上每個禮拜固定舉行的新詩社團「詩議會」認識。我跟卉君一見如故,只是她很少出現,總喜歡往外跑,但只要見面她就會跟我分享她在外面的看見與感動。
大學畢業前幾天,我接到了卉君的電話:「士毅、士毅,木棉花好漂亮,你快過來。」她又興奮、又擔心我錯過什麼似的,一直要我趕快過去。
到了現場,我們一起大叫,才明白她當時不只沒時間形容,也無法形容,面對這從未見過的美景,只能要我趕快過去。
卉君就是這樣,總是急切地想跟朋友分享生活中的美好。
畢業後,我到台北讀研究所,窩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追求個人創作,而她繼續帶著旺盛的創造力到處跑,要見面變得更不容易。偶爾回到台南開心地打電話要約她,但卉君不是在山裡跑,就是在海上當解說專員帶人認識鯨魚,也讓大家了解海洋、保護海洋;也有一次人在國外,原來愛閱讀的她為了找尋台灣獨立書店永續經營的答案,走訪香港還有美國的獨立書店,希望從國外的經驗中帶回一些可能性。
後來在退伍後我也回到台南工作,想說見面應該以較容易一些,打電話過去,卉君竟然在美濃,原來認為一切養份都來自土地的她,由於對土地的感謝與熱愛,就又跑到「美濃愛鄉協進會」參與推廣工作,當時心裡想著「還好,美濃不遠」;但等到我想過去美濃找到她時,電話那頭卻說:「士毅,我現在在花蓮了。」原來她接下了「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」執行長的工作,繼續關心著海洋,看著FB裡她在海上導覽的照片,很久不見得卉君皮膚變得黑黑的,但那分享時的笑容卻都沒改變。
十幾年來,在屈指可數的聯繫中稍稍有了她生活的目錄,也慢慢知道這個朋友到底為了什麼跑來跑去。前陣子收到她寄來的一本書「記憶重建‧莫拉克新開災誌」才又知道她也在六龜新開地區以將近一年的時間,試圖用文字為在八八風災失去家園與親人的居民們,寫下他們曾有的故事與歷史。
她跑來跑去,但並非來去匆匆,每個地方都盡可能用心深入,而且帶著謙卑的心去服務與學習。窩在自己小世界創作的我,對台灣其實不熟悉,但同樣充滿創造力的卉君卻不是,她總想著自己的所學與天賦除了創作外,還能為我們的環境與人們做什麼,因此每一次的撲空心裡感受到不是失望,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感動,她對土地的熱愛與服務提醒著我「學習的意義」與「天賦的目的」。
這是十四年前畢業前夕拍的照片,卉君用她的發現帶給了我最棒的畢業禮物--一場不會融化的雪,到現在一直在心裡。看著照片想著:朋友不常見面沒關係,那開始跟她做同樣的事情就很好。與大家分享這位朋友帶給我的感動與學習,跟著她的眼睛去認識我們的土地,也跟著她的心一起為土地服務。
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:http://www.kuroshio.org.tw/newsite/index.php